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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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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回回過頭去,那個一身白衣自黑暗中緩步而出的人。黑發如瀑,溫潤如玉。

那個,可是他嗎?

一瞬間,仿佛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不見,只有那一襲白衣,讓心隨著視線沈淪。

“師父......”

白曲沈穩的步子緩緩的走過來,好似頓了頓,又好似根本沒有聽見朝回的話。

他看著不遠處的黑熵,在小鬼王身前站定。側身而立,在昏暗的黑夜裏,一身的光華。

“黑熵,我的事,不用你來管。放開她,馬上消失。”

他的話不輕不重,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情緒。那雙深褐色的眸子,也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。

可這邊的黑熵,卻沒了剛剛的氣焰,揮手撤去了纏著朝回的樹枝。朝回沒了禁錮和支撐,眼看就要摔到地上。

白曲微微擡手,一道白色的微光緩緩的托著她,直到她站穩了腳步。

朝回站在那裏,側著頭看白曲。黑熵何時走的,誰都不知道。

沈默,這一瞬間,除了沈默,還是沈默。

“我不是說了,你不要再跟著我了嗎。”她別開視線,不再看白曲那一臉的微笑。

白曲沒說話,那雙深褐色的眸子看著朝回,不起一絲波瀾。堅若磐石一樣的鎮定。

好一會兒,那一抹純白,晃了晃,似是要昏倒一般。

站在白曲身後的小鬼王急忙伸出一只手扶了扶白曲。

朝回側過頭來,皺著眉有些著急的問道:“怎麽了?”

白曲垂著頭,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。

鮮紅的血液溶進地上的雨水裏,淡了顏色。

朝回擡腳跑過來,拉著白曲的胳膊扶著他站好。

“你怎麽了?!”

白曲伸出另一只手,用袖子擦了擦唇上的血跡。再擡頭時,他依舊笑著看她。

“不礙事的,剛剛你走了之後,遇到了一點小問題。沒事,你別擔心。”

朝回看著白曲,皺著眉不再說話。冷著臉看他,眼神裏明顯的寫著不相信。

白曲笑了笑,輕輕的搖了搖頭。伸手拍了拍朝回扶著他胳膊的手,將手心按在她的手背上。

“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呢。”

朝回撇開視線,不再看白曲。將扶著他的手也收了回來,背過身子走開兩步。

“我說了你不要再跟著我,你怎麽還在這裏。”

白曲剛要說話,突然將手伸到唇邊,捂著嘴輕咳了兩聲。

“不要鬧了,我怎麽會再離開你呢。”

朝回背對著白曲,突然就被他這一句話的溫柔捏碎了心。

為什麽?為什麽這麽愛她等她疼她信她的人,不是那個人呢?

心痛的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,此刻的她多麽希望那個站在她背後一直看著她守著她的人,變成另一個人。

心裏的想法,是如此的自私和卑鄙。也許每一個人都是如此,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別人的付出,去追逐自己認為的幸福。到了最後,一身傷的在轉身回到那個守候著的懷抱裏,安慰好了自己,就再次離開。

可是,那個懷抱也會累的對不對?沒有希望的追逐,還要去努力做什麽呢?!

朝回慢慢蹲下身子,天空突然間就下起大雨,嘩啦啦的像是用盆在往下潑一樣。

一顆心,無止境的撕扯著。

天庭,南天門外。

樓景和九曜已經鬥了有些時候,九曜明顯不是樓景的對手。受了些傷,仍舊不肯服輸。

突然,天空中急速移動的兩個人影,傳來砰的一聲帶著一聲強忍的悶哼。

所有人的仰頭側目往上看去,心裏想著,那個被重傷的人,會不會是自己的主帥?

不一會兒,天空中墜落下來的那個一身明亮鎧甲的背影,眾人都已經確定了,那便是天庭的九曜星君。

魔界那邊開始高聲歡呼,樓景舒展著雙臂,緩緩從天空中落下。一身黑衣的他,衣袂翩飛,身後一頭銀白的長發飄揚,嘴角帶著勝利的淺笑。一個華麗優雅的旋身,坐落在剛剛那個椅子上。

而那邊,九曜星君被樓景打的基本成了重傷,砰的一聲撞上南天門的柱臺,又滾落在地。

天庭頓時顏面掃地。

淩霄殿裏,南天門的情況眾人都可以從玄光鏡中看得一清二楚。九曜星君落敗,玉帝搖了搖頭揮袖撤了玄光鏡。

“你們可還有什麽辦法?”

底下的眾仙開始議論,不一會兒,便有一個仙家站了出來。

“啟稟玉帝,既然樓景指明了要見至安上仙。那我們便讓他見上一見,說不定,魔界大軍也就退了。”

玉帝一聽此言,砰的一聲拍翻了玉案。

“胡說八道!我仙界豈能如此對魔界一群妖人妥協?!”

淩霄殿裏,頓時鴉雀無聲。

而此時,淩霄殿門口突然傳來一聲高喝。

“至安上仙到。”

玉帝有些詫異的看向門口,整個淩霄殿的眾仙都側目望去。

那個人,一身藍衣黑發如瀑,絕世的風華。踏著淺淺的步子,帶著眾人如看到救星一般的目光一步一步走過來,在淩霄殿中央站定。

玉帝收起了眼神裏的詫異看著他語氣冷冷的說道:“你既是犯了錯受了罰,就回你的安雲山去面壁思過。”

至安低頭開口:“啟稟玉帝,樓景既是說了要見我,我去便是。也請玉帝給至安一個彌補過錯的機會。”

玉帝看著下首的至安,皺著眉嘆了口氣。

他一身修為幾乎在誅仙臺上耗盡,說讓他回安雲山面壁思過。他怎的就聽不出來是讓他回去養傷呢?!此時還要去往南天門,見樓景,豈不是自尋死路?!

玉帝想了想,擡起頭看著殿外,一揮袖子說道:“來人!至安上仙有錯在先,給朕壓去天牢閉門思過!沒有朕的旨意,不準出來!”

至安還要說話,太白金星在旁邊不停的對他使眼色。玉帝瞥見至安還要開口的樣子,右手攏在袖子裏,捏了個訣。

至安頓時閉了嘴,殿外進來的天兵將至安壓了下去。

玉帝伸手撫了撫額,重新坐回玉座。揮了揮手,說道:“太白,你去南天門。就說朕要見樓景,你把他給朕帶過來。”

太白金星低頭稱是,領旨而去。

池笙此刻正拿著一些東西,路過淩霄殿門口。

那一抹藍色頓時躍進她的眼簾,幾個天兵押著至安不知道去往哪裏。而至安看起來走得很慢,天兵也並沒有為難他,隨著他的速度。

都知道至安上仙是仙界的一把手,如今被二郎神逮住把柄受了罰,就算修為毀於一旦,玉帝也還是有心護著他的。

那邊的至安,卻突然身子一歪,好似有些站不穩。

池笙無意識的想要伸手過去,一松手,手裏的托盤頓時掉落在地。砰的一聲,格外的明顯。

那邊的至安,側過頭來,看著池笙淡淡的點了點頭,毫不猶豫的離開。

等到至安不見了蹤影,池笙才仿佛如夢初醒。蹲下來撿地上的東西。

而此時,路過她身後的兩個仙女的話,卻落入了她的耳朵。

“你知道嗎?聽說玉帝書房裏有一顆靈藥,是以前的二公主留下的。玉帝思念女兒,舍不得用。據說那顆藥,不但能夠美容養顏,還可以增加好些修為呢。”

“我知道啊,這事早就私底下傳開了。不過我聽說那顆藥,不過是對療傷有奇效而已,並沒有你說的那麽神啊。”

“這你就不知道,我可是見過那顆藥,知道它放在哪裏的!”

“真的啊?......”

兩個仙女相攜而去,池笙側過頭看他們離開的背影。其中一個,不就是前不久纏著她八卦的小仙娥嗎?

池笙低下頭將地上散落的東西撿起來,心不在焉的順著路回去。

“靈藥...不管它能增加修為還是能療傷,都對至安上仙有用的,不是嗎?”

天空的雨好像下了很久,白曲調整好了狀態。伸手化出一把油紙傘,走過去無聲無息的撐在朝回的頭頂。

感覺不到雨水的滴落,朝回仰起臉。正對上那一雙溫柔的眸子。

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,他就一直那麽站在她身後,溫柔的看著她守著她。不管心裏有多難過,只要觸碰到他溫柔的目光,所有的傷痛都不想再去想。

白曲撐著傘站在朝回身旁,大半的傘都撐在朝回頭頂,而他自己早已被打濕了大半。

朝回突然從地上站起身子,毫不猶豫的撲上去抱住了白曲。

心被揪成一團。

“你為什麽一定要這樣讓我內疚,讓我心疼呢?!”她踮著腳尖,雙手勾著他的脖子。緊緊的抱著他,說完那一句話,張口狠狠的咬上白曲的肩膀。

白曲只是輕輕的擡手,緩緩的拍著她的背。

“我沒有讓你內疚,也不要你的內疚。你自去喜歡你喜歡的人,我也一樣。”

朝回像是被那一句話揉碎了心,早就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,頭發上滴落下來的水珠沿著臉流到下巴。

也許,她也已經弄不清楚,那到底是雨水,還是別的。

只是,這一刻,她在想。

若是不能夠與她愛的人相守,那麽,何必讓愛她的人再繼續等待。

朝回慢慢松開白曲,白曲一手撐著傘,一手摟著她的腰。朝回低著頭,嘴角慢慢努力的揚起微笑。

“白曲,給我時間,讓我學習愛你。”

白曲看著她黑乎乎的發頂,溫柔的笑開了。那笑容一直延伸到眼底,他松開了手裏的油紙傘,揚手化出一道結界將兩個人都包裹在內。

結界慢慢飄浮在空中,如一個大大的透明的氣球。

他伸手捧起朝回的臉,溫柔的看著她的眼。

“我給你時間,一個千萬年不夠,我給你無數個,可好?”

朝回沒有說話,慢慢閉上眼睛。嘴角那一抹微笑,究竟代表了她的什麽心情?

白曲溫柔的笑著,慢慢低頭吻上她柔軟的唇。

透明的結界包裹著白曲和朝回,在雨幕裏來回快樂的飄飛。

只是,那快樂,到底是誰的快樂?

小鬼王捂著傷口站在下面看著天空中相擁的兩個人。

這個選擇,是對是錯,也只有時間能夠去證明。可無論怎樣,她終究肯給自己一條活路了。

天庭,樓景緩步走向白蓮池中的亭子,玉帝一身便服坐在亭子裏喝著茶。看到樓景過來,側頭微微一笑。

“你來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好吧,我承認我有中途換男主的癖好

只是最近寫白曲寫的某人的心好軟好愛啊

你們告訴我

究竟要誰做男主啊做男主???????????、

默念一百遍啊一百遍~~~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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